亚尼与艾萨卡回到住所,发现只剩下S0一人在大厅里待机。见有人回来,S0立即恢复正常系统,道:“欢迎回家。”
见屋里只剩S0,亚尼便问道:“他们人呢?”
“出去玩。”S0模仿伊登的音色和语气答道。
“这小情侣出去看烟花,让我感觉伊登一个人怪可怜的。”亚尼朝S0挤了挤眼睛,笑着说,“你怎么没一起去啊?”
S0恢复了她自己的电子音,答道:“看家。”
艾萨卡面无表情地看了亚尼一眼,伸手扯过他脖子上的领带,把他拉走了。
“喂喂!我好不容易正经系个领带你别给弄歪了嘿!喂!”S0听着亚尼的哀嚎声渐远,继续恢复待机状态。
屋外有一处被艾萨卡改造成了一块带有小鱼塘和几株青竹的小院落,空地上还有两张躺椅,两人分别选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在上面。这里离烟花大会的场地已经有些距离了,因此只能隐约听到一点模糊的人声,当然,有亚尼的地方肯定安静不了,除非他昏迷了。
“我明天就要回霍克里加。”亚尼玩心大起,晃着摇椅,弄出了“吱吱”的声音。
艾萨卡双腿交叉搭在椅子上,没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亚尼一边孩子气地晃着摇椅,一边朝艾萨卡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在我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
艾萨卡脸上看不出情绪,语气淡淡地说:“我砍了那个蛇相的男人一刀,然后带着你破窗逃了。”
亚尼没想到艾萨卡居然做出这么莽撞的举动,完全不像他啊!亚尼有些担心,很快又问道:“逃跑的过程中呢?有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有,一个腰后背着一把军刀的男人。”艾萨卡说的那个人,神情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不悦。
亚尼脑海里瞬间划过奕泽的脸,感到有些意外,一来是觉得奕泽来的太快了,二来是奕泽知道艾萨卡的模样,亚尼担心奕泽会因为官方的通缉令对艾萨卡下杀手。再往深了想,安全局为了查封这个疗养院,前前后后做了不少准备,光是找到可以让前锋进入那座密不透风的堡垒的方法都用了不少时间,最重要的是一直苦于对疗养院构造的了解。在凯瑟琳之前,曾有另一封匿名信寄到安全局情报科手上,那是一份兵力布防图,情报科的警员起初还可以联系到这位寄件人,但很快就和对方失去了联系,据推断,那个人很可能被灭口了。在官方的说法里,这座黑医院的背后势力不容小觑,不能确保一击打到其七寸,组织不敢轻举妄动。亚尼这三个月表面上是放了大长假,其实暗地里是在疗养院周围打探消息。当看见凯瑟琳的纹身后,便立马给局里发了消息,为防止她与之前那位神秘联系人一样消失,安全局立马派人给警察厅施压,所幸奥尔德斯所在的分局长期处于警察厅所管辖的边缘地带,消息没有很快传给那群人,再加上奕泽亲自到分局坐镇,那群人想做什么也要好好掂量掂量才行。不过这边一有行动了,那群人肯定会警觉,因此亚尼才被紧急加上了这个任务,在情报科作为后援的前提下单独潜入疗养院勘察。情况本身就已经很复杂,但亚尼隐隐觉得还有很多怪异的事情,为什么艾萨卡会出现在这里,按照伊登的说法是为了救娜斯塔西娅;在中枢窃取资料的时候,为什么情报科那边没有及时给自己警告?按捺住心中的诸多疑问,亚尼目前最担心的还是艾萨卡的安危,他深呼吸一口气,轻声道:“你们……你们打起来了?”
艾萨卡点了点头。
亚尼的语气有些着急:“之后呢?”
艾萨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语气平淡冷漠:“后来我把他武器打掉,就走了。”
亚尼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一般上挑的双眉都垂了下来,低声问道:“没受伤吧?”
艾萨卡抬了抬眼,说:“你是问他还是问我?”
“……肯定是问你啊?还能有谁?”亚尼说完,瞬间反应过来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居然吃醋!!哈哈哈哈这个不行我真是没想到……你太可爱了吧!!哈哈哈哈!”
亚尼笑得夸张,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艾萨卡一脸“那又怎么样”的表情看着他,说:“我知道他是你的同僚,我不会伤他。”
亚尼听完,努力地憋笑,就在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屋内传来一阵喧闹声,想必是伊登他们回来了。亚尼想到了什么,便起身对艾萨卡说:“我既然要回霍克里加,他俩肯定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艾萨卡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便跟着亚尼一起走进了屋内。
刚到客厅,一股浓郁的酒气就扑面而来,只见伊登和哈罗德两人面色通红,在沙发旁东倒西歪半天坐不下来,还险些一屁股摔到地上,旁边的娜斯塔西娅一脸恨铁不成钢,在S0的帮助下终于把两个醉汉扔到了沙发上。
“啊!你俩回来啦!也去看烟花了吗?”娜斯塔西娅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朝走进客厅的两人问道。
亚尼朝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对啊,还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娜斯塔西娅听完,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了看艾萨卡,被不明意味注视着的人假咳了一声,用手肘顶了顶亚尼的腰:“你不是有事要说?”
亚尼防住了他的手臂,顺势搂住他,回头朝娜斯塔西娅说道:“快给你男朋友醒醒酒,有要紧事和你们说。”
一阵兵荒马乱后,哈罗德一脸迷糊地坐在娜斯塔西娅身边,据说亚尼有要紧事要同他们讨论,便强打起精神听着,伊登则是彻底地一躺下就昏迷不醒了。
亚尼一手搂着艾萨卡的肩膀不让他和自己拉开距离,一边表情严肃地对娜斯塔西娅说:“我感觉身体没什么问题了,所以我们最好尽快回霍克里加。”
两人听亚尼说要回国,一时间内心五味陈杂,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亚尼已经预料到两人不会想回国,便语重心长地同他们道:“你们就算有这位木林先生给你两办的假身份,可霍克里加总归是生养你们的祖国,那边有你们的亲人、朋友和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你们的根基,在这里你们可以在他们的照顾下快活一阵子,可你们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吗?准备一辈子逃避?”
哈罗德顿时酒醒了,他抢在娜斯塔西娅前说道:“我可以去打工!我已经成年了!我可以照顾娜希!我……”
亚尼嗤笑一声,嘲讽道:“打什么工?身为黑户的你们顶多可以做做苦力,当当低端劳动力,先不提哈罗德……”亚尼说到一半,停下转脸朝艾萨卡问道,“他之前在霍克里加是干什么的来着?”
艾萨卡面无表情,说:“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就算哈罗德少爷可以忍受这种苦日子,你想过你女朋友吗?你就忍心让她跟着你当一辈子黑户、将来有小孩了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地上户口?或是因为没有户口而一辈子没办法念书?”亚尼接着朝娜斯塔西娅道,“你呢?你愿意吗?”
“我们不需要小孩!”哈罗德脱口道,“我知道她是感染者,而我却是智者!但我不会在意这个,只要我和她能在一起就够了!”他越说越激动,伸出手臂护住娜斯塔西娅。
娜斯塔西娅轻轻压下哈罗德挡着她的手臂,递给爱人一个安抚的眼神,这个女孩遭受过非人的痛苦待遇,内心的创伤想必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平复,可她看着面前这个想尽办法将她救出来、知道一切后依旧待她如初的男人,心上似乎被装上了全副铠甲般坚强了起来。娜斯塔西娅沉思片刻,眼神坚定地看着亚尼道:“我要回去,斯托克警官,你回国,是要办那间疗养院的案子吧?”
亚尼看着她这幅已然是有了心理准备的神情,当即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十分潇洒的笑容,道:“是。如果娜斯塔西娅小姐你愿意亲自出面当证人指证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不强求,我们安全局也会给你严密的人身安全保护的。”
哈罗德听到亚尼不仅要带他们回去,还要让娜斯塔西娅作为证人出庭,当即激动地跳脚道:“不行!警官!娜希的父母根本不讲道理!他们会把娜希再次关起来!你不能这么做!”
亚尼朝哈罗德偏了偏头,脸上依旧挂着坦然的笑意,但语气却严肃了起来:“安全局绝对会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在案子了结之前她可以住在局里安排的地方,有专人保护,只要查封了疗养院,她自然不会再被关进去。除了娜斯塔西娅,疗养院里还有其他无辜的感染者需要我们为他们主持公道。”
“斯托克警官,你的意思是,只要娜希肯作证,那间黑医院就会被审查停办吗?”哈罗德依旧无法冷静,“如果真的有这么容易,你为什么当初会受那么重的伤?他们连警察都敢动,难道不是因为在霍克里加政府里有人吗!况且,也不是没有从院里出来的人举报过!也没见成功!而且就是因此!那个鬼地方现在才变成了进去容易出来难的集中营!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花高价请这位先生把娜希救出来!”哈罗德用手指着艾萨卡,满脸通红地朝亚尼吼叫着。
艾萨卡看着哈罗德指向自己的手指皱了皱眉,亚尼想让哈罗德冷静,将他的手压了下来,说:“在我们成功查封这座疗养院之前,都会保证你俩的人身安全,我这次会去那里,也是因为安全局发现了它的异常,才派人去探查情况的。”
“那你找到什么证据了吗?”哈罗德打断他。
“没有。”亚尼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那你……”
“安全局之所以是霍克里加最高军事机构,所做的计划不可能像你想的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具体细节恕我无可奉告,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那就是你们的人身安全。”亚尼表情虽然依旧是和和气气甚至带着几分真真假假的玩世不恭,却让哈罗德感到了强烈的威压。
哈罗德喘着粗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时,娜斯塔西娅亲了亲他的唇角,转过身对亚尼说道:“我愿意做你的证人,和你一起回霍克里加。”
“娜希!”哈罗德慌张地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的,警官说得对,总要去面对的,而且受害者不止我,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不是吗?”娜斯塔西娅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回握住了他的手。
哈罗德见她坚持,便只能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尊重她的决定。
亚尼朝娜斯塔西娅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站起身拍了拍手,吊儿郎当地宣布道:“那行,今晚整理完行李好好休息吧,明天拜托S0小姐姐送我们回霍克里加啦。”
深夜,亚尼看艾萨卡的房间灯还亮着,便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就推开门走进去。
“这大晚上你还在倒腾什么呢?”亚尼看着艾萨卡拿着一堆零件在组装一支钢笔形状的东西,好奇地走了过去,趴在桌子上撑着头看他。
艾萨卡固定完一个零件,从旁边拿起一个方形的小盒,说:“你来得正好,来。”
亚尼一脸新奇地接过,拿在眼前转动着查看,问道:“这是什么?”
艾萨卡把小盒递到他面前,说:“对它喊一声我的名字。”
原来这是一个录音器?亚尼照做了,喊完之后觉得好傻,失笑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艾萨卡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沉思片刻,问亚尼道:“符拉夏语……我的名字怎么念的?”
亚尼轻快地念出一个调,艾萨卡便收起录音器,继续组装起那支笔。寻思着对方根本没有和自己解释的意思,亚尼就自顾自地靠在艾萨卡肩膀上,不说话打扰他,只静静地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艾萨卡终于停下微微扭头看了看亚尼,发现这人已经睡着了,他只好笑笑,小心地扶起他,抱起来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自己转身坐回工作台,把动作放轻继续组装着。
第二天醒来,亚尼睁眼就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艾萨卡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忍不住去捏了捏,一想到这人什么都感觉不到,就想更加坏心眼地玩起来,可他还没做下一个动作,就被抓住了手腕压回了被窝里。
“我虽然感觉不到,但警惕性可是比以前要好得多。”艾萨卡说着责备的话,可语气却十分温柔,“再陪我躺一会儿。”
亚尼抽出自己的手,把艾萨卡搂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说:“感觉我一走你要想死我了,想起来以前你也是这样,在别人面前像座大冰山,到了我这却粘人的不行,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艾萨卡伸手搭在他的腰上,捏了捏,亚尼痒得笑起来赶紧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使坏:“哎哟哈哈哈哈大哥我错了、别闹了!别闹了我说哈哈哈哈!”
艾萨卡装作生气地语气问他:“你哪错了?”
亚尼转了转眼睛,露出一脸坏笑,捧起艾萨卡的脸就对着他的唇吻了上去。艾萨卡没想到他来这么一着,一时间忘了回应他的吻。
亚尼亲完,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对艾萨卡说:“我错在应该直接亲你,而不是说一堆废话,我知道你没有感觉,可是没有感觉我也要亲你!我要表达我的爱!你也来亲一个,让我也感受一下?”
亚尼说这话时,眼里仿佛有道温暖的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但那道光的后面,又隐约有着什么无法看清的模糊黑影,与深渊相似,却并不令人胆寒,只让人感到悲伤,想要去抱一抱他。
艾萨卡蜻蜓点水般亲了他一下,接着翻过身从床头柜上拿过一样东西,递给亚尼。
“这是你昨天晚上做的东西?是什么?”亚尼接过,一脸得意的神色,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
“声控的,你喊我的名字,它就会自动启动,”艾萨卡压低声音说“只有你的声音有权限。”
亚尼把钢笔拿在手里摆弄着,问:“是做什么的?”
“你查的那座疗养院的资料,以及他们内部的摄像记录以及到那天为止的‘科研成果’,包括那位院长的一些猛料,我想,之所以这么齐全,很可能是因为这是别的什么人想要留做把柄的东西,很不幸被我截胡了。”艾萨卡说,“到了开庭那天,你让他们准备个投影仪,把这个东西插上去,启动之后,由我来远程操控,当然,交给你信任的智者同伴也可以。”
“你也回霍克里加?”亚尼兴奋道。
“嗯。”艾萨卡点了点头。
“我更加爱你了怎么办?”亚尼眯起眼笑了。
“爱吧。”艾萨卡坦然道。
亚尼大笑着揉了揉艾萨卡的脑袋,心想,这家伙和自己在一起待久了,怎么也变得自恋了起来?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宽敞的走廊墙上摆放着一幅幅莫兰家历代家主的油画像,画面上的人皆是一副高贵不可一世的模样,虽然样貌各有不同,气质却仿佛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亚瑟在前人的注视下步伐优雅地走向走廊尽头的客厅,乳白色的大门前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站在左边的是莫兰家的总管家耶格尔,见到亚瑟走来,便向他欠了欠身,把门打开,恭敬道:“先生,公爵大人等候多时了。”
亚瑟朝他点点头,余光看了一眼站在右边的人,只见他满脸粗犷的胡渣,凌乱的卷发不修边幅地随意散在两边,毫不掩饰自己对亚瑟直勾勾打量的目光。
亚瑟对他这种越距的行为也不在意,毕竟是那个老不死的手下,没必要一般见识。
走进客厅,一位白发的老人面前放着一杯依旧冒着热气的红茶,带着一脸笑意看向他。这位老人虽然一看年纪就是亚瑟父亲那一辈的,可看他的满脸横肉配合着他那略带猥琐的表情实在令人无法尊敬起来。
“公爵大人,久等了。”亚瑟对他行了个礼,老人抬了抬手,他才直起身坐在主位上。
“不妨事,你们年轻人事务繁忙,和我们这些老东西不一样,平常也没什么事,时间大多数都是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去打发的。”公爵爽朗地笑了笑。
“您真是说笑了,公爵大人这次亲自来莫兰家,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晚辈去办的吗?”亚瑟脸上虽有笑意,语气却是带着三分疏离。
公爵却依旧一副详装慈祥的表情,对亚瑟说:“我来,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过来走走,本来想看看卡洛琳那丫头最近过得怎么样了,她却依旧还是常年四处脚不沾地,见不着人。想起当初,她和那木林淳的婚事,还是我这个老头子牵的线,谁知道啊,那人却死的那么早,让卡洛琳守了这么多年的寡,老头子我心有愧疚啊。”
亚瑟听他突然提起陈年旧事,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对此人真正的来意有了几分明了:“姑姑身体健康,请您放心。”
公爵笑了笑,便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说起来,他俩好像是不是还有个孩子?想来好像还小你不少,不过好歹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你说你,当初怎么也不拦着他呢?哎……可惜了这个孩子,听闻他在学业上也挺优秀的,在大学里导师对他的评价也很高嘛,是个科技方面的人才,霍克里加在这方面的需求量还是挺大的,我还想着等他什么时候念完书了,就给他在政府里安排一下,对你们家族也是有好处的嘛。”
亚瑟心中冷笑,你安排?那岂不是成了你们的傀儡了吗?但表面功夫却不能落下:“公爵大人,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就算拥有血缘关系,可也没有理由阻止他去解决自己父族的恩怨,不是吗?我们莫兰家一向是自己决定的事情自己承担后果,他领了这个姓,就得接受,他自己决定的人生,我们局外人再怎么操心想必也是没用的。”亚瑟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对公爵做了个请的动作。
公爵喝下一口茶,接着长叹一口气,问道:“那……那孩子的尸骨,你们莫兰家的人去领回来了吗?”
亚瑟微笑道:“桑遗政府处理后的回复是,在场的尸体太多,大多不见人形,无法辨识身份,他们无能为力,我们也不好为难他们去插手这件事情,很遗憾,如您所知,我们当时只给他低调地办了一场规模不大的丧礼,也是因为只有遗物可以安葬的缘故。”
只见公爵给茶杯扣上盖子,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亚瑟道:“说起来,你最近应该也知道,库尔斯克谢尔诺精神疗养院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伤人事件吧?听说他们院长被歹徒袭击,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传闻院里的护工也被打伤不少,都是被歹徒放出来的病人袭击的,哎,脑袋有问题的人就该被关起来!你说那个犯人是怎么想的?报复社会?”
亚瑟耐着性子,顺着公爵的话陪他聊,看他这么拐弯抹角的到底想说什么:“我平常不怎么关注这些新闻,让公爵见笑了,犯人如何应该是警察应该考虑的问题,公爵大人也不用放在心上。”
公爵见亚瑟面色如常,心中不免有些不解,渐渐开始焦虑起来,干脆不再绕弯子了:“我也是茶余饭后听我夫人聊起,不过,倒是有认识的人透露了一些案件细节,”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亚瑟面前,“这是摄像头拍下来的一个画面,这个人,我老头子看着有些眼熟。”
亚瑟拿过相片,微微睁大了眼睛,不过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照片上拍到了一个很模糊的人影,想必是画面中的人动作太快,还背着个人,摄像机的角度也很刁钻隐蔽,才能拍出来这个效果。可细看,便能微微看清此人的侧脸。
“亚瑟,你有什么想法吗?”公爵露出了一个令人作呕的笑容,注视着亚瑟的反应。
“有什么话,公爵大人不妨直说,如此拐弯抹角,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亚瑟抬眼望向他,脸上依然带着自然的微笑。
“那我就直说了,我来也是受人所托,请莫兰家交出所有关于您弟弟艾萨卡·莫兰的信息,此人有危害霍克里加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重大嫌疑,还请莫兰先生顾全大局,配合警察厅的工作。”公爵往椅背上一靠,十指交叉撑在胸前,俨然一副胜利在握的模样。
只听亚瑟轻笑一声,双指夹起照片,扔回给公爵,语气不卑不亢:“如果,我说不呢?”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门被撞开的巨大声响,原本站在门外的男人举枪指向亚瑟的脑袋,而另一边的管家,也持枪对准了那个男人。一时间气氛猛地剑拔弩张了起来。
“居然到我的府邸还敢藏枪,公爵大人,这有点说不过去。”亚瑟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右手拇指摸了摸无名指上的金属环戒。
“哈哈哈哈他这个老毛病,身上没点什么东西防身就不痛快,我也和他说了好多次了,就是不改!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教育他。”公爵大笑着朝门口的男人做了个“放下”的手势,“但关于令弟这件事情,亚瑟,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孰轻孰重,希望你好好掂量掂量。”
亚瑟依旧不动如山地坐在原位,似乎刚刚没有被枪指着脑袋威胁一样,他单手撑着头,露出了一个有些为难的表情:“我虽与艾萨卡不甚相熟,却也是同根同族的兄弟,有义务保护他的个人隐私,况且,就算他真的做出什么危害霍克里加安全的事,到时候自然会向警方如实相告,您就不必替警察厅操这份心了。我说的对吗?公爵大人。”
公爵听完,见亚瑟已经知道自己和警察厅的关系,却依旧毫不退让,本来以为胜却在握,却吃了个闭门羹,心里难免有些气愤:“既然莫兰先生不方便,那老头子我也不叨扰了。”说罢,便要起身离开。
“慢着。”只听亚瑟微微提高音量,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就是一枪,击中了门口男人的右臂,顿时鲜血直流。公爵被这巨大的枪声吓得差点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堪堪扶住桌角,慌张地颤抖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亚瑟不慌不忙地收回手枪,勾起嘴角笑着说:“替公爵大人教育手下。”
男人即使被子弹击中,手里的枪也没有脱手,依旧用锐利的探视目光盯着亚瑟,亚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扶着有些站不稳的公爵,柔声说:“我替您叫车回府吧?我想,您手下估计有一段时间用不了他的右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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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尼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低声问道:“没受伤吧?”
艾萨卡挑了挑眉,说:“你是问他还是问我?”
……亚尼 你的同事在哭啊.jpg
“那你找到什么证据了吗?”哈罗德打断他。
“没有。”亚尼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tamade怎么会有这种警察………………………………
哈哈哈哈他本来也不是去搜集证据的!只是去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