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ll him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歌声?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女人?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ss work…”
…谁在?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那儿。
–
“清醒过来了吗?”
……
“现在是几点?”
……
“你还记得最后一次看到日历上的日期吗?”
10号,11月,10号。
“很好,现在是11月13号,记得我是谁吗?”
莉莉丝……你是莉莉丝·布朗姆医生。
“好,现在我在击打你的右侧大腿,有感觉吗?”
……没有。
“那我现在拍拍你的小脸,怎么样?”
疼!
“现在,低下头,对,你的右手背,一个空心的窟窿,它%…&*#@辣椒水里,感觉如何?”
……它,还能用来握笔吗?
“会痛吗?”
痛。
“啊,看看谁来了?(小声)别怕,我不会让她带走你的。”
“该回家了。”
“这位家属也许您该……”
“这我孩子我要带她走就带她走!给我起来!惯得你!”
“看什么!再看连你眼珠子都挖出来!”
“女士,这里是病房,不要大声喧哗!”
“你看都是你!跟我走!别在这里给别人添麻烦!跟我走!没心没肺的东西!白养你这么大!”
不要,走开,不要……不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第1□纪 2053年11月13日┃□号病房9号床┃记录员:莉莉丝·布朗姆┃
2053.11.10,急诊部送来一名皮肤表层大面积烧伤□□男童,未烧伤部分皮下淤血严重,就医前被家暴可能性大。尝试移植皮肤失败,逐渐□□□自愈。□□叹为观止!
体格检查:入院后□日,生命体征平稳,心肺腹□□均未查及明显异常,病理性阴性。
精神检查:□□□,患有幻肢痛并伴有创伤后应激紊乱,闪□□回□,交流可,可查及抑郁综合征,□□□□□。
医生建议:遵医嘱服药,定期复诊,定期检查□□□□□□□□□□□□□。
–
“塞缪尔,今天是你第一天上高中,小心开学典礼迟到喔!”
故意将眼睛小心微微挣开一条缝,微光透入,眼前,是一个五官柔和的男人,他嘴角微微上挑,那明亮的茶色双瞳正关切地注视着塞缪尔。
轻轻握住亚瑟玩弄着自己额前白发的手,塞缪尔用力一把将它拽到毯子里的胸口处,害得对方差点没站稳摔在他身上。
“啊,我儿子长大了,学会捉弄父亲了,嗯?起床!”亚瑟将手抽回,直接将盖在塞缪尔身上的毯子掀起,露出了塞缪尔那带着青少年气息的小腿与双臂,而下一刻,这个少年在他眼皮底下飞也似的逃向了洗漱间。
亡羊补牢似的,亚瑟朝门外喊道:“别忘了把你的长头发束起来!”他边将塞缪尔的毯子叠起来,边感叹道:哎……我才跨过三十的门槛,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啰嗦讨人厌的老父亲了吗?感觉过段时间就可以和那群啤酒肚中年人互诉衷肠了呢……
时光飞逝,如今距离亚瑟收养塞缪尔,已经过去了七年,塞缪尔也将在年底正式举办成人礼。而霍克里加与启择的战争,也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年,双方皆未显疲态,势要将对方消耗殆尽才肯罢休。
霍克里加教育方面受战争影响,已停办三年。
三年内,大量少年兵在战场上出没,但能够回来的,却只有寥寥几人,得以建立功勋的,更是屈指可数。
第13纪的2065年,是霍克里加正式恢复普通高等全日制教育,接收年满十六岁且已完成初等教育的青少年的一年。
位于库尔斯克市内环的第三中学,是远近闻名学风优良的好学校,同时,也是亚瑟的母校。时隔多年,陪着塞缪尔重返故地,看着记忆里那些设施建筑尽数消失殆尽,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亚瑟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晃了晃。
“爸爸,怎么了吗?”塞缪尔骨骼分明的十指飞快地在AS-27上敲打起来。
亚瑟微微低下头,朝塞缪尔笑了笑:“没什么,我以前也在这里读过书,但变化太大,有些不知道往哪儿走了。”
塞缪尔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地图,看样子是想将亚瑟往一个方向拉。
“亚瑟·海默……?”突然,一位老妇人在他俩面前站定,就这样一个简单的站姿,便能让人能透过其才兼文雅的气质想象出她当年的风采。
“阿加塔教授!好久不见,对,我是亚瑟·海默,曾有幸听过您的几次公益解刨课,不得不说,那堂关于切除近50公斤腹部肿瘤的解说我至今难忘!”遇到昔日无比崇敬的老师,亚瑟难掩激动之情,同阿加塔夫人握了握手,随后向她介绍自己的儿子,“这是塞缪尔·海默,我儿子,塞缪尔,这位夫人是霍克里加医学院总部拿奖拿到手软的阿加塔教授,虽说我无缘在她门下修学,可启择有句话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亚瑟这番话诚意满满,就连听惯了阿谀奉承的阿加塔教授都大方地笑了出来:“我那几堂公开课哪比得上达丽雅女士传授予你的万分之一?不过你这孩子,自从去了达尔文研究所,多少年没回母校看看了?达丽雅前些天还在和我念叨你,都不知道你成家没有,真是没想到,儿子都这么大了。”
她眼神和蔼,打心底觉得这个刚到亚瑟肩膀高的清秀少年十分合眼缘:“白发青瞳,很少见的血统啊,你母亲一定是一个大美人儿,真是让亚瑟这小子捡了个便宜!”
握住亚瑟手腕的十指一紧,塞缪尔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愣在原地,就连被抓在手上的AS-27都被遗忘了。
“阿加塔教授,很抱歉,我和我儿子正准备去参加开学典礼,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回母校看望您与达丽雅教授,先走一步,失礼了。”虽然语速偏快,但亚瑟仍旧做到了礼数周全,与阿加塔教授匆匆告别。
离阿加塔教授老远后,亚瑟轻轻对塞缪尔道:“没事了,儿子。”
等待情绪平复下来,塞缪尔才屏住呼吸,松开了亚瑟的手腕,直到完全深呼吸出那口气,他才用唇语对亚瑟道:“抱歉,爸爸。”
“没关系。”亚瑟仍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他将被塞缪尔握出淤青的手腕藏在身后,与儿子一起走进大礼堂。
TBC
啊……塞缪尔以前的生活真的是太难了……还好有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