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火光打在艾维斯苍白的脸上,忽明忽暗,使得他的神色更加难以捉摸。
纽特与他们汇合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艾维斯的反常。他将炮铳恢复成突击步枪挂在背后,双手抱胸,语气不善地径直问道:“之前你说这里不能使用音律召唤,可看刚才那阵仗,似乎没有不能的意思啊。”
艾维斯此时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他就这么淡淡地看了纽特一眼,便自顾自地朝起火的那片森林走去。卢卡斯将他拦了下来:“森林起火不容小觑,还是不要往那边走比较好。”
而对方则惜字如金地回道:“要下雨了。”
仿佛是在认同他的话一般,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随后刮起了一道狂风。
纽特一把抓过艾维斯略显瘦弱的肩膀,逼迫他面对自己:“小少爷,你们莫兰家也不是那么一手遮天,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有所隐瞒,这对你我都不好。”
艾维斯眼珠动了动,看着抓住他的那只手,说:“你来此处目的,是找到木林一族在世界大战中,那件曾经令无数人悄无声息死去的武器,而我,只是来救人的。”
被直白地道出目的,纽特眼神更冷了:“小少爷,你别忘了,莫兰家派你来这,是‘协助’我们执行任务的。而‘任务’,优先于那个通缉犯。”
这时,几颗水滴落在艾维斯的鼻尖,他微微抬头望去,淡淡地说:“那就尽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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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被困在精神领域的艾萨卡靠着木门席地而坐,他面前是被用胁差和打刀钉在地上的深海魁斗。
既然杀不死,那就不浪费力气了,干脆就这么限制对方的行动,自己等着亚尼来就好了。
一旁的魁斗失去了行动能力,便只能恶狠狠地盯着艾萨卡,冲他阴阳怪气道:“你以为困住我就能万事大吉了吗?在这地方待上一段时间,你就会渐渐消失,瞧瞧,你的双腿已经开始虚化了哦……看谁耗得过谁!你注定会死在这!失败者!”
“生前被我重伤,死后还打不过我的人,恐怕没资格这么说。”艾萨卡闭着眼尝试与白度母对话,可无论如何也没有得到回应。
“莫非你在等人来救你?哈哈哈哈!那你可有得等了,下一批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呢,等他们到了,你也早已死去多日了!”魁斗被嘲讽了,却也不恼,也许是拥有不死之身的缘故,超脱了生死,对于其他事物也就自然而然不甚在意了,他自顾自地说着,“前不久来的那一批,倒是有一个稍微有本事的,他第一眼就认出我不是你,呵呵……呵呵呵呵,你的朋友吗?那可真是遗憾啊,困在这里那么多天,早就死了吧,哈哈哈哈!”
“闭嘴。”艾萨卡狠狠踹了他一脚。
“嘁……这么看来,他和你的关系还真是非同一般啊,”满脸淤青还坚持去激怒艾萨卡,魁斗也算是胆大过人,“要是我没猜错,你重回故地,就是来找他的吧?不过看你现在自己也被困在这里,想必是没有成功?嗯?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艾萨卡,是因为那个人太重要,还是为了弥补自己曾经抛下艾米丽不管的愧疚?你真该看看那个小女孩发现自己被遗弃时的表情,真是有趣,愤怒,失望,怨恨,她一下就从木林家那位活泼可爱的大小姐,变成了深海家满心怨恨的阶下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萨卡冷不丁地开口:“我没有抛下她。”
“哦?”魁斗满脸揶揄,“当年是谁匆忙跟着叔父逃亡,把藏在房间里的妹妹都忘记了?”
艾萨卡微微叹了口气,道:“这就是艾米丽和你说的故事吗?”
魁斗冷笑一声,道:“怎么,你打算为自己的不负责任开脱吗?”
艾萨卡并不打算和魁斗谈下去了,他感到注意力涣散起来,四肢异常疲惫,可他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只能通过不断地思考来维持清醒,而与魁斗的谈话,让他不由得想起起八岁那年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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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被杀了,那些昨天还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热情洋溢地钻研着新武器的族人们。
艾萨卡背着妹妹来到一户离火势最远的房子里,将艾米丽好好安置其中后,他便独自出去引开追杀者。虽说对地形的熟悉帮助很大,可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脚程是比不过大人的。好几次险些被那些人抓住,全靠体型优势钻进不同的缝隙才得以逃脱。
因此,等艾萨卡赶回艾米丽的藏身处时,火势已经蔓延到了那间屋子了。这间屋子里原本锁的是上品的稀有金属,而这锁,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在艾萨卡的考虑中,这是最好的防护网,而幼小的他没有想到,艾米丽从小对于稍微复杂些的东西,都不能正常使用,所以当火势蔓延过来,她也没办法逃脱。
情急之下,艾萨卡颤着手尝试了好几遍,才将门锁打开,进去一看,艾米丽因为大量的浓烟早已昏迷了。艾萨卡赶紧把妹妹背起来,小心翼翼地避开战斗区域,往山下跑去。
母亲会来救我们的,父亲是这么说的。拼命强化心中的希望,艾萨卡咬着牙安慰着自己。
之前引开追兵已经消耗了艾萨卡大量的体力,现在他身上还背着一个与他体重相差无几的孩子,双腿开始渐渐脱力。在走到一片山坡时,果不其然地被树枝绊倒,两人一起摔了下去。
艾萨卡反应迅速,抓住了一块岩石,才没有直接滚下山去。堪堪抓住妹妹的衣角,他想把妹妹提起来,可完全做不到。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能。
最终他没有抓住自己的妹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摔下山坡。
艾萨卡愣在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
父亲还活着吗?妹妹会死吗?母亲还有多久才来?
我会死吗?
……
一双手猛地抓住了艾萨卡将要脱力的手腕,轻松地将他拽了上去。
木林渊拍了拍艾萨卡身上的尘土:“你母亲派来接应我们的人已经到后滩了,快走。”
“艾米丽!艾米丽摔下去了!”艾萨卡像溺水的人,拼命抓住那根浮木般,紧紧拽着木林渊的衣角,“叔父……救救她!她说不定还活着!”
木林渊微微侧身看了看那满是碎石的山坡,摸了摸艾萨卡的脸:“叔父很遗憾。”
见对方没有去救的意思,艾萨卡含着眼泪怒道:“那我自己去!”
刚要有所行动,却发现自己的后颈被木林渊捏在手里,并且正在缓缓增加力道,身体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让艾萨卡定在原地。
木林渊叹了口气,表情十分悲伤:“与其让自己一同被葬送在这里,不如活下去,总有复仇的机会,对不对?”
艾萨卡惶恐地看着木林渊,对方似乎对这个反应很满意,就把手从后颈处挪开,拍了拍艾萨卡瘦小的肩膀:“走吧,你母亲还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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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模样的艾米丽,与艾萨卡十分相像,兄妹两都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危险气场。只是艾萨卡在莫兰夫人的教育下,学会了用假笑去掩盖,气质便更贴近平易近人的父亲;而艾米丽则任由其四溢,眉宇间的阴鹜狠辣让她看起来更像那位身为杀伐决断的母亲。
“先说好,我也不知道进入这道门后,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等着。”艾米丽眼神轻蔑地看着面前这位莱恩面孔的人。
莱恩十分绅士地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们要做的,只需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接着等我的手下将你哥哥带来。之后的事,木林小姐好好观赏便可。”
艾米丽冷哼一声,抬起手,开始在面前的朱红木门上写起文字。
“不过对于派遣罗什迪去围剿霍克里加援兵,放弃追击你哥哥这件事,你在想什么?”莱恩发问道。
艾米丽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回道:“艾萨卡·莫兰被困在精神领域,是绝对无法逃脱的,只剩下一个已是强弩之末的执行官,我相信让您那些所谓的高端机器人去处理,就已经足够了。”
莱恩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通行符文书写完毕,艾米丽继续道:“这批霍克里加援兵从始至终都完美避开了精神领域的陷阱,里面肯定有一位棘手的人物,以防计划出现纰漏,我更希望能尽早解决掉这个家伙。”
TBC
艾米丽如果不是靠着扭曲记忆的怨恨,可能根本撑不到现在叭。只有仇恨能够支撑她在地狱里活着的感觉。
QWQ哇你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