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沙雕段子,比起上期(?)迫害范围有所扩大。
D/S背景设定&巨型OOC现场注意!
1.
学会的会议室此刻座无虚席,后方隐隐飘来蛋糕和咖啡的香气,和平时的学术讨论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主讲人舒华特仍然显得有些紧张,他重新整理了领带,下意识地看向主持人的位置。爱丽芙穿着那条蓝色长裙,冲他微微一笑。
稍微安下心来的年轻学者拿起了木质长桌上厚厚一叠的资料,他抬起头来刚想张嘴,被对面投来的目光冻住了。猎人冰蓝色的眼睛像初春尚未开化的凌汛,冷冽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
“咳。”他旁边的哨兵清了清嗓子,“放松一些,跟平时没什么区别,甚至更不需要紧张……毕竟这次只是学会的……”图纳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措辞,柔和的女声插了进来:“员工福利。舒华特,你可以开始了。”
得到主持人的示意,舒华特把视线移回手里还带着油墨清香的稿子,尽力平静地念出标题:“关于至理学会员工家属R为sub可能性的实证研究个例报告。”
虽然不是第一次参加学会的讨论,海森诺还是感到茫然:“不好意思打断……但是sub是什么……”
其余人同情地看着他。
2.
拉维恩推开木屋的门,阳光一下子充满了房间,室内熟悉的布置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管经历了多少,这里还是最能让他联想到“家”的地方。他放下行李开始打扫房间,动作熟练地近乎机械,仿佛这样就能不再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都结束了,一切尘埃落定……他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默默对自己说,然而记忆的回溯显然不受什么自主的支配,浴血的轮廓和仓库里渐渐重合,腥甜的气味再次将他包裹。
可是为什么眼前人倒在他面前的时候,倾塌的不只是躯体呢?拉维恩松开手里的抹布扶住桌子,角落里的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3.
知识的储备增加了。
自从参与学会事务,真是每天都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看着海森诺有些恍惚的脸,图纳善解人意地解释:“关心员工家属的状态,也是福利的应有之意。”坐在他对面的安博攥紧了茶杯,似乎在忍笑。让学者和司祭一起讨论这个话题,不管怎么想都太超过了,首席听了会气醒吧。
“以知情同意为原则?”不知道谁问了一句,舒华特迅速被拉回学术状态,在公文包里翻找起来,很快拿出了一张纸,“知情同意书”赫然在目。
“哦,舒华特……”爱丽芙的声音也带了些微笑意,“我想这和你们做研究给病人签署的知情同意书不是一回事。”
学会真的有这一规定吗?海森诺听了想捂脸,至少对待那个混小子肯定没有吧,这样想着,他抬眼看向本来应该是今天话题中心却一直没有说话的珀雷,如果是他的话,大概分分钟拔刀教会对方做研究之前先做人的道理。
“只是……生理或心理偏好的话,起码不会和乐者一样造成什么大规模伤害吧。”气氛转换得很快,在座的毕竟是各领域的专家,“但是克洛泽先生,您引用的文献是否不够严谨?Dom和sub通过握手结契这种说法,听起来不像是科学研究,更像是什么朔列异闻录都不会登的三流小说啊。”
舒华特的脸登时泛红,还没等他解释,四周诡异地安静下来,他跟着众人的视线看去,眼神最终落在了珀雷的皮质手套上。
4.
那是珀雷的刀,和猎人从来如影随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被遗落在了木屋里。拉维恩的眼神闪烁,山区生活使他对这些了如指掌,包括它造成的伤痕。
血色浸染的回忆又泛了上来,那是储存在那个脑区里的?又和什么通路有关?他努力去想课本上的知识以图分散注意力,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指已经握住了刀柄,其上残存的体温早已散去,他却像是抓住了浮木。
柳叶刀、眼科剪、止血钳……闪着冷光的器械从脑海里一一划过,这些和那些,到底有什么不同?
深吸一口气之后,拉维恩把刀举到自己面前,如镜般的刀锋映出他的双眼,那里面的情绪,他自己也看不懂了。
他垂下眼睛,低头吻住了刀柄。
5.
什么叫专业素养?
即使三番两次被打断,讨论很快能继续如常,提出的解决方案也是五花八门,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学者们表现出了充沛的研究热情,连一向寡言的赫克托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你们不是……”图纳的语气太过震惊,“你再说一遍,你们是什么关系?”
“兄弟。”珀雷的回答简短却掷地有声。
气氛又一次凝固了。
金枪鱼先生简直金口玉言,他认证过的小情侣凑对坐在桌子另一头,怜悯地看着他。
安博的哼唱打破寂静,他喝了口茶润嗓子,随口说道:“上一次他们这么安静,还是因为听说学会某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之所以终身未娶,不是因为脾气暴躁,而是与伊榭纠缠不清。”
赫克托一脸尴尬,海森诺颤抖着手画了个未等十。
有人微弱地提出抗议:“这样前提就不对了吧,研究假设应该被推翻。”
“也许没到那一步呢?”爱丽芙安抚地握住舒华特的手,绿眼睛里充满郑重,她毫无闪避地直视着珀雷,“那你握住他的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埃什法萨?”
和面对猎物时如出一辙的鹰隼般的专注消失了,猎人的眉头微皱起来,眼睛里像是蒙上了故乡晨起的山雾,他陷入了回忆。
6.
人体需要自我保护机制。拉维恩拽过床上的毯子,不受控制闪回的画面让他身处午后仍然浑身冰凉。
以猎人的追踪技巧,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但他没有想到那一天来得这么快。
“回家吧,拉维恩。”
他只来得及听到这一句话,触目惊心的红色充斥视野,没有人比医科生更明白那出血量意味着什么。他的一切动作都被巨大的恐慌推搡着继续,好像是被大脑控制,又好像没有。处理伤口的同时他居然还能想到在图书馆看到过的缸中之脑的论题,他竟然无比希望眼前的一切只是外界造成的幻象,而不是可以被感知的真实。
往事重历让他耗尽力气,拉维恩靠着墙闭上眼睛。
7.
“所以说……无伤大雅的小小癖好,年轻人嘛……”有人笑着做了总结陈词,珀雷眼睫轻颤,像是刚从梦里醒来。
“埃什法萨先生,我想……你应该去亲口问问他。”舒华特眼神坚定,即使这句话不是通过实验或推理得出的结论。
海森诺沉默着观察所有人,一一看过他们或严肃或微笑的脸,但毫无例外饱含善意,他突然分神想到,芬德莱之前也是这样的么?和学会的同道们一起解决问题,无论是千钧一发性命攸关,还是平凡生活中的柴米油盐?
珀雷已经站起身来,接过舒华特整理的资料和图纳友情赞助的字典,出门去往车站的方向,他要去找拉维恩问个清楚。
8.
梦里的场景时而旋转时而下陷,但拉维恩仍然在这一片光怪陆离中保持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梦。然而即使是在做梦,梦境里面对的永远都是那一个人。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是那么轻忽的东西吗?他下意识咬住嘴唇,脸颊的触感突然变得鲜明,迥异于冰冷的墙壁,温暖中有些粗粝。拉维恩终于睁开眼睛,在意识到自己枕的是什么的时候,他几乎是弹了起来。珀雷坐在他面前,腿上的猎刀套空空荡荡,固定用的皮带惹眼。拉维恩的侧脸上还带着睡出来的红晕,清醒之后另一侧的热意也漫了上来。
他刚才枕的是珀雷的腿。
“怎么连手套也没摘?”对方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口气还是和兄长对待年幼的弟弟一样,愣神间他的手已经被珀雷拉了过去,擦桌子时带上的乳胶手套从指尖被缓缓褪下,猎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他手背的皮肤,即使动作已经足够轻柔,神经末梢还是忠实地将颤栗传至中枢,带着近乎是欢悦的错觉。
“拉维恩。”那天之后,珀雷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准备承受一切诘问。
“你是sub吗?”
像是琴弦“铮”地一声绷紧,拉维恩惊讶地看着珀雷,可是对方表情平常语气也平常,和问明天吃什么没有什么两样。
他该怎么回答?他看过那些有关的书籍,起因、表征、转归,可没有一本能解释。或许教科书是五年前的旧知识,可是最新的文献就能给他解答吗?
要直接承认吗?脑中的声音语速极快地问他,你难道没有哪怕一丝期望过把自己全身全心地交托给他,每一个两难的时候,都有他帮你选择吗?他看着珀雷,企图得到一丝额外的启示,可是离得极近的蓝眼睛里是久违的温和,温和到近乎纵容。
这简直欺负人!有些稚气的念头忿忿地跳出来,拉维恩握紧了膝上的毯子闭上眼睛,手指用力到颤抖。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不知道。”
话音落定,他也终于平静下来,这不是隐瞒或者欺骗,他真的不知道。身上传来的力道使他猛然前倾,是珀雷拥住了他。
“没事了。”猎人微哑的声音响在他耳边,熟悉的温度环绕着他,拉维恩无暇去分辨珀雷话里的含义,他放松身体,把脸埋进珀雷颈窝,挥之不散的血腥气好像突然远去了。
“嗯。”拉维恩幸福地回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