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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听不太清他们说了些什么，睡莲盛开的图景在脑内挥之不去，什么都听不见、看不清。】
她掂量了许久、荷包里仅剩的铜板硌得她手发疼。指尖滑过柔软丝料的触感，表面精细的纹样被她捏成团。
“小姐，这可是从普雷洛运来的机械表，可是和晷的构造全然不同，这件东西往中原去，决计没人认得的新鲜玩意。”
随着指针的归位，金属花瓣逐渐在眼前绽放，吱呀呀的响声太过刺耳，一瞬间让她眼前发白。
雨猛地从天空里泼下来，夏季的阵雨总是如此突然，行人在露天市集里找不到去处。
对方麻利地要把座钟往盒子里装，时盘上的指针较之前又挪动了一点。她也顾不上黏着身上的沉重布料，没头没脑地说出几句劝阻的话，把兜里的缂丝荷包递了过去。
“你怎么老是有这个不好的习惯。”
伞顺势遮到了她头顶，来者熟稔地将手搭到她肩膀上，半分打趣的样子看得像是故友相逢，万分欣喜。
“我看看、我看看，这可是贵客呀，可又是看上了什么‘契策’的好东西？”
“你说什么？”她忽然猛地拍案厉声吓问起来，看样是变了个人。
“二位不是旧识吗？您难道不知这位公子钟爱‘启择’匠人的神工鬼斧？”
她恍然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翻滚，脑海里的概念一瞬间被颠覆了一般，捂住嘴差点呕吐出来。
“您这位朋友可是有什么问题？这街出去有间医馆，不妨去看看……”卖家忙着将淋湿的器物往袋子里装，另一边神神叨叨的接着说，“也不知哪里地震把我铺子里的地动仪上的石珠都震掉了…天灾啊……”
【少女蹲坐在石阶上，眼睛眨也不眨。她虽说本就是这座山集大成的灵体化形，如今看到幻视的幽灵出现，心里的滋味也相当微妙。】
“我倒是第一次见你，我要言谢吗？”少女无所谓地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幽灵能说话吗？”
男人笑了起来，应该说是少女在脑内构筑起得男人形象笑了起来。幸好这山上不会有没长眼的人来，不然看到眼前自言自语的少女一定会被吓一大跳。
啊，那个人除外。
“你也是像他一样，及冠便死的轰轰烈烈？”
少女脑海中的声音告诉她并非如此，男子反倒告诉她觉得自己的太长觉得都没多大意思了，唯有不曾见过她算是一个遗憾。
好像是一个不得了的笑话一样，少女猛然笑了起来，用嘲讽的语气说着：“那你现在见到了。”
男子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山下的城市，雨毫无征兆地下了下来，他们俩像是没事人一样挨着坐一起。然后他把视线转向远方——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呢？啊，该是死透了吧。”
她对于城中的人、还有其他人的经历没有太多兴趣，但她知道如今地表正承受着巨大的变动，海浪升起要淹没一座又一座的村庄。风平浪静时，他会带走多少条性命呢？自己对于这座城的保护是不是就会停止在今日呢？
她也不关心。
这么多年来她不曾走下山一步，对混进人群观察也没兴趣，不知怎么就被旁边这人影响得了一个空荡荡的身体。如今即使成为了眼前的魂灵还要骚扰她让她下山走走。
阴魂不散说的就是这样吧。
“等尘埃落定你也会消失吧，再也不见。”
男人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头被摸了摸，自嘲道：“几百岁了，现在还是跟小P孩似的，我也厌恶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