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月光下,湿冷的海水不停拍打着礁石。一个身穿桑遗旧式服装、脸上带着半个狐仙面具的白发孩童抱着双腿,坐在海滩上发呆。
而他的身后,是一片被烈火狠狠摧残过的山林。
没过多久,一位紫发少女从焦黑的山林中显出身形,朝他走去。
察觉到少女在自己身旁坐下,白发孩童带着有些难过的语气说道:“里面的山灵和生物全部死光了,这里又变成一座死山了。”
这两人便是刹裔托伊榭——紫龙伊左葵和白犬伊左莲。
葵的眼神依旧是懒懒的,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莲把半张脸埋在手臂和大腿间,闷闷道:“这可是我借塞缪尔的能力,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处好地方,不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涉足、树木植物生物都可以自由地生长,而且我真的养出了山灵欸!就这么被那些家伙烧光了,我好生气!真想把那些人全部杀掉!……可我又不想被修菲萨惩戒,只能忍了!我说,葵,你和塞缪尔的武器都在别人手里,你们怎么都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若是我的武器不在身边,我就会感觉很害怕!总觉得自己又会变回从前那样任人宰割的状态……”
葵听着莲抱怨着,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想,她甚至打了个哈欠。
没有得到回应,莲也不恼,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莉莉丝那家伙,究竟为什么对塞缪尔那么执着啊?还是说玛歌嗣都是这么古怪?修菲萨当初让我来监视你、让莉莉丝监视塞缪尔,不让你们再‘闯祸’,也不过是口头上那么一说罢了,莉莉丝居然真的造了个白牢,把塞缪尔‘关’了起来,而塞缪尔那家伙居然也乖乖地在那里一呆就是三千年,我可受不了那种无聊的状态……而且我记得,莉莉丝一直坚持叫塞缪尔为‘塞伦’吧?你给我说说呗,他俩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啊?”
葵单手撑着下巴,半垂着眼,边回忆边开始给莲讲起故事来:“莉莉丝在成为伊榭之前也和你一样不过是一只普通的流浪猫罢了,它被人类抓住后,和塞缪尔关进了同一个实验室里,那座实验室,和当初我把你救出来的地方差不多,无非就是人类想要通过我们这些被动成为伊榭的生命身上,找到什么可以让他们主动成为伊榭的方法,不管经过多少年都没有变化呢,人类这种生物,无知又狂妄,不肯承认一切都不过是之主早已定下的命运罢了……他俩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莉莉丝目睹了塞缪尔的力量,那个时候就开始疯狂地崇拜他,之后修菲萨又让塞缪尔教导莉莉丝掌握伊榭的力量,大概是雏鸟情节吧,我想。”
莲抬了抬眼,往葵的方向挪了挪,接着很自然地靠在了葵的肩膀上:“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葵都能记得这么清楚,真好,我也好想知道我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如果葵能快点感应到自己的武器就好了。”
只听葵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修菲萨……”
“修菲萨切断了你和武器之间的联系嘛,我知道啦,不然我的小狗狗不会找得这么辛苦了。”莲叹了口气,蹭了蹭葵的肩膀,“我的小狗狗,艾萨卡,和塞缪尔一起回到了他们的家呢,真羡慕啊,葵,你想家吗?”
葵沉默片刻,淡淡道:“我们这些活得太长的伊榭,早就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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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斯克 莫兰家主宅
艾萨卡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只听见门外传来一串脚步声,随后来人就敲响了门。
“请进。”
来的人是艾萨卡的母亲——卡洛琳·莫兰的秘书,叶卡菲尔小姐。
“小少爷,夫人叫你去一趟她的书房。”
艾萨卡对她礼貌地笑了笑,道:“知道了,这就去。”
跟随叶卡菲尔来到书房,却意外地看见他的大哥亚瑟·莫兰也在书房里。
秘书退出门外后,三人各自坐在沙发上,明明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此时却像交代工作的上下级一般冷漠又疏离。
亚瑟率先开口道:“你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艾萨卡在玄鸟山被艾米丽捅穿的肩膀,在经历了几个月的治疗复健后已经愈合了大半:“多谢大哥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卡洛琳冷冷道:“你这次回家,就留下来帮你大哥处理黑道那边的事务吧。”
亚瑟虽然仍旧是严肃的表情,但语气比卡洛琳要柔和很多:“你母亲的意思是,在家里总比一个在外奔逃要安全,她这些年也很担心你。”
艾萨卡心里清楚亚瑟说的的确没错,但他仍旧不得不拒绝母亲与大哥的好意:“在家族的庇护下行动确实安全系数比较高,但难免也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而我这通缉犯的身份继续留在家里也不过是一颗定时炸弹,虽然我相信你们会把我保护得很好,但我想大哥也清楚,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是不可能永远待在家族的羽翼下苟且偷生的。”
卡洛琳沉默了,她心下明了艾萨卡所说的必须要去做的事是什么——找寻她的小女儿,也就是艾萨卡的妹妹,木林艾米丽。
言尽于此,亚瑟和卡洛琳也不再挽留,莫兰家的亲属之间一向是冷淡又疏离的,不仅因为他们是生性冷漠的霍克里加人,也是因为从小游走在死亡边缘、见惯了生死的缘故,并不是他们毫不在乎亲人,而是比起意气用事,冷静理性地寻找对彼此都有利的最优解,才是莫兰家赖以生存的方式。
艾萨卡走出书房,在路过门厅时,看见了独自坐在花园里的艾维斯。
对方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便冲艾萨卡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艾维斯——也就是塞缪尔在现世的投影,一手捧着一杯泡制的红茶,一手还拿着一本小说,是霍克里加上世纪最受欢迎的现实文学作家切科夫斯基所著的《病危房》。
“霍克里加人写的东西,不管过了多少年都还是这么一针见血,残酷又真实,到底是作者的眼光独到,还是这么多年了人类依旧毫无进步呢?”
听塞缪尔淡淡地发问,艾萨卡只笑笑,道:“您可真是问到我的知识盲区了,我在大学的社会学选修上可是常年勉强维持及格的状态。”
塞缪尔那双冷淡的苍青色双眸比起之前在桑遗,明显更有人性一些,想必现在是完全同化了作为“艾维斯”时的记忆,让他对现在的身份更能达到共情的缘故:“啊,其实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有研究,只是通过阅读不同阶级的人写的东西,来增加一些见闻罢了。你准备出发了吗?”
艾萨卡也毫不隐瞒地坦然道:“嗯,明天就走。”
塞缪尔将耳边掉下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希望以后你不会再有需要我的地方。”
艾萨卡听了,明白对方意思是不希望自己今后还会遇到玄鸟山那样的危险,便道:“上次真是多谢你了。”
塞缪尔低下头,继续看起小说来:“举手之劳。”
艾萨卡起身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塞缪尔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声音:“小心莉莉丝。”
对于这个名字,艾萨卡十分陌生,他刚想问些什么,只见塞缪尔原本坐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了。
TBC
从某种角度来说,塞缪尔也是有猫一族啊(bushi
不过姐弟两个一个是龙一个是犬……
被烧的山真的是太令人心痛……
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啦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