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拉,观测结束后。双生子相认不换位,珀雷战斗技巧高经验充足易控制,骨戒属珀雷if。
今日的雾很大。拉维恩套着亚麻色的大衣,静静地伫立在一座废弃仓库前。他扬颚望着,沉静的气息在建筑中的魂灵与他之间游动。盘踞在他脏器中如附骨之蛆的恶念攀上拉维恩脖颈上的围巾,他的占有欲与善良搏斗。拉维恩在杀死珀雷的私欲及公正,对生命的敬畏与对珀雷的保护欲中转圈。
拉维恩在雾中流下泪,他失去了气力,双膝印在冰冷的地面上,滚烫的泪砸落在石砖上。他与珀雷之间的沟壑不再是陌生的人的生命,是鲜活的,痛苦的灵魂们,他们斥责他,说。
“你对一个沾满鲜血的人抱有怀善之心,你是他的发小。”
“你是他的发小,你明明最明白他做了什么。你装作若无其事。”
他自己的善也如此说:“你为了仰望黑色的群山,满足这山俯身依靠你的私欲。你犹豫了。你那时明明可以杀他。”
拉维恩出现了一种眩晕的幻觉,他不断的喘气,泪已经不知道为何坠落了,他在浮沉的海中抓到一个温热的浮木,拉维恩顺着温热的掌攀上对方的肩,勉强站稳后模糊的视线清明了起来。
——珀雷。
拉维恩有一种想逃的欲望。珀雷的身体先意识一步。他见拉维恩侧身挪足,下意识有了一种预感。他的意识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则开口喊。“Raven.”
拉维恩顿住了,他瞬间想了许多可能性。最后拉维恩认为珀雷为了那个吻的意义而来。拉维恩垂下脑袋,安静地盯着鞋尖,分明是局促的表现,可肩却奇异地放松——他了解珀雷,这件事远不达到关系决裂的地步。
珀雷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拉维恩。这证明拉维恩错了,拉维恩开始变得不安,他望向珀雷,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拉维恩盯着珀雷的双眼,透过他又再次看见那夜。“有什么事?”拉维恩僵硬地问。
珀雷回望过去,平稳地阐述:“你刚刚倒下了,还好吗?”
拉维恩被如此平静的珀雷激怒了。他往前,抻臂覆上珀雷的脖颈,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让珀雷窒息,他扼这珀雷让他望向仓库以掩饰自己通红的眼眶,拉维恩的声音愤怒而哽咽。
“那个晚上他们向我打招呼,一群人熙熙攘攘,领头的女人照顾我,一开始不让我同他们搬运货物。”
拉维恩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他随着直觉去说,愤怒与悲痛淹没了他的理智。他的泪再一次跌落,他大吼。
“这是你的罪孽!”
在片刻的死寂过后,拉维恩松开了珀雷,后退。抬肘胡乱擦了几下,他的指尖揾了一下自己的腿,较薄的裤子无法阻挠指甲带入的锋锐痛觉。在痛苦下他稍微清醒了,强迫自己咧出一个笑。
“珀雷·埃什法萨·K。”
“我无数次为你处理伤口,我医好你的躯壳。”
“这是我的罪孽,我是你的帮凶。我帮你杀了无数人,就像你小时候为我杀人,我试图替你顶罪那样——你我都是罪人。”
珀雷动了一下唇,拉维恩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珀雷望着拉维恩,确凿地说:“你不是。”
“你救了我,与我杀了谁无关。”珀雷顿了一下。“不止身体。”
拉维恩没有明白。他蹙着眉头问:“什么意思?”
珀雷没有回答,平静地望着他。他抻臂,覆上了拉维恩的肩。珀雷没有理由逃开映射在他掌心中的光的,他依凭着光,在昏黑的森林中游走。他依凭着光而不迷茫。
他对拉维恩的感情复杂而浓郁,他尚不理解如何辨别,但不介意靠任何手段博取光更长时间地停留在自身身侧。他凑上前,揽住拉维恩,像小时候那样。
不同的是他俯首,心无旁骛的用唇轻触了拉维恩的唇角,他歪头打量仍沉溺于自责与痛苦中的拉维恩被猛然拉出的茫然神色。
珀雷的呼吸打在拉维恩脖颈,左腕向下,轻拍着他的肩胛骨,同安抚羔羊一般。问。
“这是你想要的吗?”
震惊盖过了拉维恩的忧郁。拉维恩没有回答。他安静地回想着珀雷说的话,拉维恩回揽住珀雷,报复性地让泪浸湿猎人的衣领。
三日后拉维恩偶遇上了拉里,拉维恩与拉里攀谈,无意间拉里提起了废弃仓库时的危险。
“那时候真是把我吓尿了,还好那个杀手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把我放了。”
拉维恩瞥向一边,胡乱地应着他后续的话语。称有事离开了。拉维恩想起在病房时亚仕兰在他的请求下透露出的信息令拉维恩大致明白全貌,只不过亚仕兰没有抽烟。至于醒后桌子上的烟头是哪个心虚的人抽的,拉维恩对此不置回答。
他正收拾房内的药品,身后房门响动。拉维恩没有回头,他问室友:“你怎么刚出门又回来进我房间了,礼服又坏了?”
没有回答。
拉维恩疑惑地回首望去,珀雷左腿的裤腿被浸湿了,往木质地板上滴鲜红的血液。拉维恩大步过去扯着猎人的衣领。
拉维恩扶着他躺上床,卷起他的裤脚为他包扎,望着平整而深的伤口,几近迁怒地、或是为了掩盖心中的担忧地扬颚瞪他,像出生的羔羊为了掩盖自己的无措而跟随羊群而去一般的反应。
珀雷费解地蹙起眉毛,不明白拉维恩的用意。
珀雷许久没有进入深度睡眠了,他强迫自己感知敏锐早在幼年成为习惯,几乎每一场睡眠都像小憩。他窝在拉维恩盖上的被褥中沉沉睡去。再醒已是黄昏,他侧目望向伏在桌前呼吸平稳的拉维恩。
珀雷没有动弹,他静静地望着拉维恩弓起的背,描摹着单薄衬衣因姿势而贴身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