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是玛丽亚(托谢的母亲,雅科夫的嫂子)视角,写给朋友塔季杨娜的信。
致亲爱的塔季杨娜·礼嘉诺娃:
谢谢您拨冗写来充满深情厚意的信。听到您的消息,我总是很高兴,仿佛面前出现了您恬静的微笑,心中又添一份对您的思念之情。
自从您上封信告知我,您已经应下公爵夫人的邀请,动身前往美景宫担任侍从女官之后,我便一直祈祷您能平安到达,并在那儿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自从我十二岁时随父亲去过一趟后,我就从没忘记过美景宫宁静美丽的景色。可惜的是,我的孩子尚且年幼,无法离开他们的母亲。如果我能和您一同前往,陪伴在公爵夫人身侧,那景象又该不同了。
如我上封信中所说一般,我和马克西姆都还在法兰。他来时还抱怨外省的潮气侵入了他的膝盖,叫他快要得风湿,如今却不再抱怨了。今年的雪消融得很快,回到博依什的道路在二月末就已经通行,可马克西姆希望在法兰度过整个春天,享受外省的田园风光,有些时候反倒是像不敢回去似的,提到首都就害怕。我对这些事务不大上心,而托谢显得很情愿留下,我就同意了这件事,所以,我们如今还未动身。
尤里整天哭,昨天也是这样。我们始终弄不清他哭什么,马克西姆特别烦他,又不知道拿他这样小的孩子怎么办,于是天天去找人消遣,每天都得熄灯后才回来,回来后满鞋泥泞,倒头就睡。如果他情愿留在家里,就肯定是有要紧的信要写,但往往写了一半就不得不去检查尤里的情况。他笨手笨脚,总是闹笑话,我不得不把他赶出房间,叫他自己做些能打发时间的事情,读点诗,多和首都里的同僚联系,诸如此类。但与其说他生疏,不如说尤里和托谢的性格确实大为不同。尤里在三个月前已经过了一岁,却比他不会说话前更加粘人。我的贴身女仆不得不暂时放下服侍,与奶娘一并全身心地照看他,这才勉强能够满足他日渐增多的要求。此外,我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您个可喜的事情:尤里会说的第一个词是“之主”,第二个词就是“妈妈”。
托谢不是第一次来外省,但兴许是他仍处于识认社会之阶段的缘故,他对外省的风土人情所展露出的兴趣竟比第一次还要多。前些日子,庄园封冻的土地已经被附近的农民翻整了一遍,他一个人在窗旁看了整整一个下午。我都不知道他竟然如此爱好自然呢。有几次他跟着马克西姆一块出去,结识了几个有着美好道德的乡民,回来便缠着我不停说话,他此前很少这样。
现在万物还未复萌,庄园里存储的蔬菜种类已经不多了。好在管家时常雇人从附近的农村或市集时常捎来一些蔬果,不然我们只能吃些三番五次重复的菜。蜜烤杜鹃,熏猪肉或牛肉土豆汤,诸如此类。您姐夫沙扬伯爵知道我们归期延缓后,又常写信来,邀请马克西姆再去一次围猎。可惜不巧赶上马克西姆害了感冒,一直咳嗽,计划最后还是落空了。前两天,他先是差人来问马克西姆的身体状况如今如何,又送来一头鹿、十几只鹧鸪和二十多公斤鱼。对我们这么少的几个人来说实在太多,我们很感谢。
感谢您写信告知伯爵夫人我和您关系密切友爱,叫她对我多加照看。她每每对我都很热情,向我介绍当地可称得上应该结识的名贵人士,并尽量按照我的喜好举行宴会和沙龙。但唯独有一件事我难以启齿:她办宴会时总爱请来一些好说闲话的外省女人,她们的德行乏善可陈,使我兴致缺缺。可供宽慰的是,她本人诚恳可爱的样子总是让我想起您。如果她准备去首都,我一定盛情招待她,以回报她的东道之谊。
时候已经晚了,我不得不就此搁笔。马克西姆说过两天他弟弟会来,我有些苦恼,不知道怎么跟玛琳娜·茨维塔耶娃说话。她孤僻又害羞。我还有千万句话想要对您说,要是回到首都就能看见您就好了。托谢今天也提到了您。
思念您的
M. B.
在那些乡民里,有一个姑娘,叫什么我倒是忘了,她曾经和您的侄子伊万·伊万诺维奇有一段情事,也便受恩于他的资助,受过一点教育,成天做梦要到首都去。她的歌喉还不赖,您还记得十二夜乐团吗?她的嗓音颇有那个女首席的风采,但好在没她那么爱穿金戴银。 我已经给乐团写了一封推荐信,问他们能不能教教她基本的乐理知识和歌唱技巧。
伯爵夫人不久前提起,想要您勤写信给她。我没有擅自揣测您的思想,特地在此问您。
注:
*本篇涉及的人名、地名绝大部分都是编造的,不对应现实中的任何地点。
*本篇大多内容参考自俄罗斯文化史、托尔斯泰书信集与普希金书信集。模拟得很没水准,望海涵。
*我非常喜欢写一个静态下或大或小的事件,以此呈现出呈现出风云变幻、广厦将倾之感,可惜我笔力不达,无法让读者在闲谈背后看出另一层诡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