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每周例行的晨会上,凯尔温小姐代克莱迪曼所长宣布:为“连接六维生物”所进行的实验项目“普罗米修斯计划”正式停止,相关工作人员在一到三个工作日内会收到后续相关任务分配报告,原实验进场地进行封锁关闭,以防储存其中的化学药品泄露。
事发突然,会议室里爆发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围坐在会议桌前的医生们,都不同程度地接触到了“普罗米修斯计划”,有的仅仅是负责分配化学药剂,有的则是深入了解计划目的并与实验者有过亲密接触的实验人员——比如亚瑟。
亚瑟在为项目终止而暗暗感到欣喜的同时,不禁又感到疑惑起来。这么多年牺牲了无数人力物力的项目,为何突然宣布停止?
似要解答他的疑惑般,凯尔温小姐用力拍了拍桌面,示意大家安静。接着,播放了一段录像,乌列苍老和蔼的脸庞,在半空中浮现:
“在座的各位都是霍克里加优秀的医学人才,当初我们聚集在这里,是因为在某些人类已经升格为了伊榭辛珀拉后,不仅没有用自己的力量为人类带来福祉,还对现在战争以及严酷的生态不闻不问,让他们原本的同族遭受巨大的苦难。所以,老朽与内森前所长将大家汇集在一起,成立了‘普罗米修斯计划’,期盼有一位高尚的、心怀人类未来的志愿者,能有朝一日连接上我们伟大的之主,为我们带回知识与幸福!可是很遗憾,昨夜从前线传来急报,因不知名的原因,穆德尔战线步兵营突发瘟疫,数百为保卫国家而战的将士们死于非命!我们达尔文研究所作为霍克里加的医学顶梁柱,不能袖手旁观!因此,老朽选择暂停计划,不再希冀于虚无飘渺的之主,我们人类,要用自己的双手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们经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瘟疫,病痛使我们更加坚强!达尔文研究所优秀的医生们!去前线吧!成为那些保卫家园的士兵们有力的后盾吧!”
话毕,全场掌声雷动,医生们脸上满是对未来使命的珍重。画面中,他们尊重又敬仰的乌列所长和蔼又稳重,他是给常年饥荒的霍克里加带来翻倍粮食产量的农业科学家,也是在肆虐霍克里加的两场大瘟疫中救民众于水火的白衣天使。是国民英雄,是无数医学界研究人员敬仰的对象。
凯尔温在一旁似不在意地注视着亚瑟,见他脸上与其他人一样满是笑意,由衷开心地鼓着掌,便满意地低下头,发送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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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小组解散,各部门的研究人员都将自己的个人物品及资料清理干净。还留在库尔斯克只不过被调到其他医院的医生,直接将个人物品带到下一个工作地点;而准备前往战场进行支援的则回家打包行李,等待军部的通知,跟着下一批军方支援部一同上路。
亚瑟属于前者,他拉着一个箱子走出研究所大厅时,意外遇上了身后跟着三个西装白领,正面而来的卡洛斯。
看到亚瑟在上班期间居然一副这么悠闲的样子,卡洛斯摘下墨镜,叫住了他:“亚瑟,你这是去哪?”
亚瑟毫不隐瞒地说:“告老还乡,正要回去和一家老小安享晚年。”
卡洛斯的神情有些惊讶,她转动眼珠,看了看四周,拉过亚瑟的手,将车钥匙递进他的手心,凑在耳边低声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要小心。”说罢,便拍了拍竹马的肩膀,“这么多年你忙着救死扶伤都没时间娶我,现在有时间了,我允许你对我展开追求哦。不然等到明年,我会直接找个比你好一万倍的男人嫁了!不等你了!”她对亚瑟露出了一个光彩夺目的笑容后,就戴回墨镜,领着身后的部下离开了。
亚瑟握着手里的车钥匙,沉默着试图解读卡洛斯话语中暗含的信息。
明年?现如今已是十二月下旬,一向对恋爱嗤之以鼻的卡洛斯,其言外之意,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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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回到家,独自坐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将烟拎在手上,却没有点燃的意思。他就这么一个人看着茶几上他和塞缪尔的合影发呆。
那是三年前在照相馆里拍摄的一张合影,当时照相馆老板因为生意惨淡,正在低价出售店内器材,摄影都是免费的。因为多年的战争,此类的娱乐项目甚少有人消费得起,除了市中心的那家游乐园,就像是汪洋大海中的孤岛,是每个贫穷又疲惫的库尔斯克人唯一的娱乐项目。
看着看着,塞缪尔那张含笑的脸突然有一瞬间变成了乱码。亚瑟略微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他随之想起了木林溪同他说的:“想解决塞缪尔的心病,得知道他的心病是什么。长久以来,你都试图以抹去他的童年悲惨回忆来减轻他闪回时的痛苦。但你只知道他拥有伊榭的能力,可有没有想过,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塞缪尔·以利亚呢?”
从一开始就不是塞缪尔·以利亚……
与现在长相完全不同的旧照片,刚认识时从高高的大楼上跳下都能生还,那把透明的刀,疑似双重人格的反应……
亚瑟弯下腰,用手托住额头,叹了口气,道:“儿子啊……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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