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调休许可,亚瑟正坐在车里查阅地图,确定前往琼斯镇的路线。车身突然晃动了一下,亚瑟转过脸就看到木林溪直接从车窗一跃而入。
“……”满头的黑线都遮盖不住亚瑟嫌弃的眼神。
而木林溪则十分大方地对亚瑟笑了笑,道:“我事后想了想,还是陪你一起去吧,毕竟你一个外地人,去那调查东西肯定困难重重。”
亚瑟无语道:“你不也是外地人吗?”
木林溪却一副得意的模样,道:“起码我当外地人的经验肯定比你多!走着!我给你当人工导航。”
亚瑟收起地图,半信半疑地发动了引擎:“你怎么知道去琼斯镇怎么走?”
木林溪用手指戳了戳挂在车内后视镜下的平安符,道:“本大爷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你就放心吧!”
–
两人风尘仆仆抵达琼斯镇的时候,已经正午了。
在路边的一家旅店前停下车,亚瑟走进门,向前台出示自己的医生执照,询问道:“你知道丽莎·墨菲女士家住在哪吗?我是市区负责疫苗接种工作的医务人员,查询到她的女儿近三年并没有接种疫苗的记录,儿童保护协会派我过来询问一下情况,但市卫生所里没有记录她的详细地址,请问方便透露一下吗?”
坐在前台的老女人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抬起眼皮看了亚瑟一眼,道:“墨菲家小女儿啊,三年前就没啦,还怎么接种疫苗?”
这个情况是亚瑟没有想到的:“为什么家属死亡没有录入文档?死因是什么?”
随后而来的木林溪拍了拍亚瑟的肩膀的,道:“现在战争时期,全国各地时不时还冒出各种传染病,有人去世甚至失踪,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样缺乏管理的小镇更别提了,”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警官证,对老女人道:“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有些事想问墨菲一家,其他的事情,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何?”
老女人用鼻子哼了一声,有气无力道:“沿着马路一直向下走,门口有一颗歪脖子榆树,就是墨菲家了,不住店就快滚。”
“谢谢您。”对老女人笑了笑,木林溪便拉着亚瑟离开了旅店。
回到车上,木林溪不轻不重地给了亚瑟肩膀一下,道:“你还真是在大城市呆惯了,来这种地方都不知道小心一点。”
突然被斥责的亚瑟显然没明白过来,只听木林溪接着道:“你在城市里的那一套在这种地方只会变成散发着香味的猎物,看到一路上房屋上那些奇怪涂鸦了吗?这里显然已经是‘非政府管辖’地带了。你开着这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轿车初来乍到,早就是很多本地人眼里抢劫的对象了,还打算搞人口普查?你活腻歪了么?”
从小在库尔斯克市长大的亚瑟的确不了解这样偏远小镇的生态圈,被木林溪点拨了一顿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行,你说说,之后该怎么办?”
木林溪却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道:“直接去那老女人刚刚说的那个地方,问完就走。”
亚瑟也不是愿意节外生枝的人,当即便开车顺着小镇的道路往前驶去。
他离开后,几个躲在建筑后拿着铁锹等凶器的镇民,也作鸟兽散了。
所幸那个老女人的描述十分精准,亚瑟隔着五十米远就看见了那颗苍老的榆树。
将车停在树下,亚瑟拿出那张旧照片,见照片背景里的房屋和眼前的建筑一模一样,只不过因为岁月的变迁,墙上的白漆掉落得七七八八了,而且也看得出,在这些年里被屋主反复修缮过几次。
确认没有来错地方后,亚瑟按响了门口的电铃。刺耳的铃声响起,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过了一会儿,一串凌乱的脚步声自门后传来,门开后,一个耷拉着眼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亚瑟眼前,粗鲁地大声道:“你谁啊?”
眼前的女人画着浓浓的妆,看得出五官底子很好,却浑身散发出一股油腻的气息,身上开线了的廉价毛衣上缀满亮片,双眼中散发出锐利的光芒,直直盯着亚瑟。
亚瑟微微弯下腰,礼貌道:“您好,请问您是丽莎·墨菲女士吗?”
丽莎一脸防备,语气不善道:“是我,先生有何贵干?”
亚瑟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道:“我是八年前收养了您外甥塞缪尔·以利亚的人,我叫亚瑟·海默,这次来只是想询问一下,您还有留存您外甥的旧照片吗……”
“哦~你就是收养了那个恶魔的男人啊。”丽莎冷着眼笑了,“要那些旧照片做什么,驱邪吗?哈哈,收养了一个鬼上身的杂种,想必日子不好过吧?哈哈哈哈!”
一旁的木林溪靠坐在栏杆上,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丽莎的自我陶醉:“那些旧照片,的确还留有几张,要不是上面包含了我和我女儿的合照!我早就全部烧掉了!那个小杂种的东西!我也早就全部烧掉了!他就是恶魔的化身!是个天生的怪物!哈哈……呜呜!他最终还是来索命了,带走了我可爱的女儿,呜呜呜呜……”两人猝不及防看着丽莎捂住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闻讯而来的的丽莎丈夫看到亚瑟和木林溪,二话不说就要捞起袖子开打。
木林溪赶紧站在丽莎丈夫与亚瑟中间,调和道:“这位好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没有欺负令爱,她突然这样,我们也很不解……”
只听丽莎指着亚瑟,哑着嗓子嘶吼道:“他就是八年前带走那个恶魔的人!他身上沾染了恶魔的邪恶气息!那个恶魔带走了我的女儿,现在这个恶魔的走狗过来给我们全家降下诅咒了!”
被莫名其妙的指控扰得心烦意乱,亚瑟本想好好解释,无奈那个女人仿佛疯了一样,拿起门边的铁锹就往木林溪脑袋上轮,而丽莎的丈夫也动起手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无法继续沟通的两人只好赶忙离开墨菲家,驱车离开时,后玻璃还被砸过来的花瓶震碎了。
木林溪捂着胸口一副古装剧里的娇弱女子模样:“可真是民风凶悍啊。”
亚瑟紧握着方向盘,脸色凝重,道:“那女人,为什么突然发了疯?”
木林溪正了正衣领,道:“也可能一直是疯的。”
然后被亚瑟揍了一拳。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虽然他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可亚瑟知道自己没下重手,仍旧冷着脸注视前方,“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到的奇怪涂鸦吗?那里面有些我见过,是一些符拉夏语书写的教义经文,这镇子的大多数居民,想必都是感染者了。兴许是连年的战乱,这样政府无暇管理的小镇慢慢地就自治起来,并自发成立了教团类似的组织。刚才墨菲女士口中一直强调的恶魔、驱邪,想必就是他们的功劳了。你家的宝贝儿子看来在这里很不受欢迎啊。”
“接下来该怎么办?”亚瑟不甘心来这一趟无功而返,“你之前说的,塞缪尔可能不是塞缪尔,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林溪却假装没听见,故意岔开话题:“我觉得去一趟塞缪尔待过的学校会有收获。”
对于木林溪的敷衍,亚瑟一路上的忍耐快要接近临界点了:“明明你一开始就能说清楚的事,为什么要逼我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木林溪道:“我是属徒,你们普通人的事情按照常规我是不能干涉的。”
亚瑟冷笑道:“你既然已经干涉了那么多,还差这临门一脚吗?你……”
“小心!”
在道路前方,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突然出现,亚瑟连忙将刹车踩到底,却因为道路铺满冰霜导致车轮打滑,连人带车一起摔进了旁边的河里。
TBC
亚瑟来到小镇被惊到的样子,有点家猫误入鼠群的感觉(不太准确,但是想不到更贴切的比喻)
确实 毕竟生态圈不一样